2007/01/28

塗鴉與反抗:Shepard Fairey

去年去舊金山時,在舊金山美術館意外看到大排長龍的作者簽名會。這個作者就是現在被稱為美國最知名塗鴉藝術家的Shepard Fairey(他穿著The Clash)。
90年代初,他創造了一個"Obey Giant"的圖案(下圖中的右邊的大臉),在全美各大城市中出現,以提醒人們現代社會中無所不在的商業與政治廣告。這個圖案成為街頭塗鴉的經典。
他的作品具有強烈的政治反抗性,例如在2004年,他製作一系列anti-war, anti- Bush"的圖案。不過,他也成功地把他的塗鴉藝術商業化。

不久前,在紐約街頭Union Square看到他著名的圖案。


2007/01/24

紐約下城藝術新秀

(Dash Snow的作品)

第一天回到紐約,早上出門吃早餐。天氣很冷,卻很透徹。很想待在路上不要動,看看這個冷冽而寧靜的一月紐約。

一早沒有紐約時報,但看了一本紐約生活情報誌New York Magazine。先看到MOMA有一個精彩的戶外投影展覽,然後看到一篇報導講三個紐約下城的年輕藝術家證明紐約下城藝術的生命力。作者稱他們為Bowery School。其中一個人就是上篇提到的Ryan McGinley。另一個是以拍攝青少年塗鴉為主的Dash Snow。

真好,這個城市還是充滿藝術的爆發力。

Morrissey/ Ryan McGinley
















本來是為Morrissey去看這個攝影展,然後開始認識這個攝影師。他的主題一貫是青少年,人們常常把他的作品和Nan GoldinLarry Clark相比,但是相對於這兩個前輩所呈現的是青少年在成人世界壓抑下的灰暗與不安,McGinley鏡頭下的青少年反叛卻是歡愉而自由的。他並且是惠特尼美術館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個人展:“The Kids Are Alright

這個Morrissey 的展是他跟隨Morrissey的演出,拍攝現場歌迷。


我的Larry Clark


ps.照片一是網路上抓的,照片二是我在藝廊拍的






藍儂與卡斯楚的相遇


古巴領導人卡斯楚說:「對不起,我們錯了,我們還有很多要學」;「很抱歉,我沒有來得及認識你」。

這個你,是約翰藍儂,披頭四的成員,流行音樂的偉大巨星,和一個激進的理想主義者。

這個場合是在2000年十二月哈瓦那的一個社區公園。古巴政府在這裡鑄造了一個坐在長椅上的藍儂銅像,來紀念他過世二十週年。

出席揭幕儀式包括古巴總統卡斯楚、國會議長和最著名的歌手Silvio Rodriguez-----還有什麼比這麼更隆重的場合?

這是藍儂對歷史的辛辣諷刺。

搖滾樂本來就是一種青年反叛的文化。其在西方社會一開始就被視為是離經叛道的次文化,衛道人士始終擔心搖滾樂搖動的不只是青年的身體,還有整個社會道德秩序。資本主義國家如此,共產主義國家更害怕搖滾,因為除了搖滾對青年反體制的煽動力量,其更代表西方的「腐敗」文化。

但藍儂和許多六零年代的歌手所追求的精神,其實和卡斯楚是一致的:革命。尤其是單飛後的藍儂,採取了左翼的、反戰的政治姿態,並和英美的左翼激進份子都往來密切,因而被美國尼克森政府視為敵人,而意圖驅逐他離開美國。

九零年代中期,古巴全國作家和藝術家協會才開始重新評估搖滾樂的影響,並舉辦第一場藍儂致敬演唱會。

2000年鑄造的藍儂銅像腳下,是他的名言:「你可以說我是一個夢想者,但我肯定不是唯一的。」

的確。和藍儂同樣是激進青年偶像的卡斯楚說,「我和藍儂有共同的夢想;我也是一個夢想者,並且把夢想付諸實踐。」

這倒不盡然。

在降落哈瓦那前的飛機上,友人指了我身上的t-shirt,要我小心。我穿的T-shirt胸前是一個因為藍儂而著名的字:Imagine。但這不是只是件音樂符號的衣服;我的袖子上寫著出品這件t-shirt的單位:國際特赦組織,一個最重要的人權組織。這是他們一系列藉由藍儂的理想主義來號召年輕人關心人權的產品,而國際特赦組織發佈過不少報告抨擊古巴的人權記錄,所以這件衣服似乎構成對這個鎮壓人權的國家的一種挑釁。

這是藍儂在這個美麗而封閉的國家中再一次的衝突。

四十年前,他因為代表西方反動文化而被迫噤聲,後來卡斯楚看上他的左傾、與美國政府的衝突,而宣稱和他有一樣的夢想,但他所認為的夢想顯然和國際人權組織不同­------他們認為藍儂的夢想是一個沒有壓迫、徹底自由的世界。

我想,如果卡斯楚真的謙遜地想要向藍儂學習,那麼他要做的功課還有很多。


(本文先刊載在苦勞網

延伸閱讀:藍儂的愛與和平



2007/01/15

明報採訪:與香港社運歌手Billy對談

月前去香港一遊,有機會接受明報採訪。他們非常專業,找了香港現在幾乎碩果僅存的社運樂隊噪音合作社的主力Billy來和我對談。對我來說,能夠認識這樣一個朋友、並從他們身上學習是非常高興的。他們今年可能會邀黑手那卡西去香港。我也希望慢慢對香港和中國的抗議音樂有更多瞭解。

Billy的Blog


全文連結在此


什麼人訪問什麼人﹕唱出憤怒改變世界 文章日期:2007年1月14日


【明 報專訊】找我訪問張鐵志,當然十分樂意。不過,我其實是不懂得怎樣做人物專訪的啊;更過分的是,張鐵志的大作——《聲音與憤怒——搖滾樂能改變世界 嗎?》,我仍未有機會一讀。我只不過是他的blog的一個懶散訪客。但我仍硬頭皮想做,原因很簡單,很想見見他,與他聊天,為的是對他的提問有一份共 鳴。還有,一直在他的文字裏讀到對音樂和社會運動的熱誠關懷。

張 鐵志,台灣人,現在是紐約哥倫比亞大學政治學博士生。九十年代,在台灣讀大學時已參與學生運動,投入改革社會的熱潮中。他也愛音樂,被音樂感動,在社會變 動的歷史中追尋音樂的足。在書寫音樂時,也毫不避諱地說是一種社會介入,期望影響人的意識,作為社會變革的基礎。在他的blog上,也是明明白白地說 出:Progressive Politics, Alternative Culture。

可能我在香港就是缺少這種大大聲地明志的勇氣,所以特別喜歡他的明刀明槍。但是,小人之心仍是想來挑釁他的君子之腹:「搖滾樂能改變世界嗎?你提出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鐵哥一直保持溫柔又謙虛的語氣:「問題也許是有點兒大了。不過,是我真心想問的。在蒐集資料、整理及書寫時,這個問題的確一直緊緊扣連。」

「那你的結論是什麼?你找到答案了嗎?」我想看看他還是不是會一樣的明刀明槍。

鐵 哥笑了,而無可否認,笑容很帥:「我傾向認為是肯定。我在書中追溯的,正正是搖滾樂一直如何在介入及影響了社會的改變。當然,這些介入和影響是在很多不 同層面上發生。有間接的,但也很明顯有時是直接的,也有搖滾樂手親身參與在各種社會運動之中,包括在反戰集會、保衛人權、反種族歧視和反全球化的行動之 中。」

我已忍不住要加插意見了:「對我來說,音樂是能直接地把弱勢者的個別經驗和情感連接起來,成為共同的認知,彼此認同,成為了組織和社會運動的基礎。音樂亦能投射出一種願景,令大家肯定大家在追求什麼。當大家一起唱出一首屬於大家的歌曲時,集體的力量就出來了。」

「對啊,其實單是音樂是不能改變社會的,我是相信必須要有組織,有社會運動的推展。U2樂隊的Bono也曾表示,相對於一場音樂會,他更相信游說決策者改變的影響會更大。不過,音樂是在改變人的意識,這是任何社會改造的基礎。

「我 寫這書時,其實目的也不是去介紹搖滾的歷史,而是希望用搖滾與社會的關係,引發對世界的關注。我特別希望令台灣年輕一代認知現今全球化的問題,那是我書中 最後展示出來的。我想他們看到U2、Coldplay等樂隊如何直接參與全球化的種種議題之中,這種直接參與,是從Woody Guthrie、Pete Seeger、Bob Dylan、Patti Smith、Billy Bragg等一直延續下來。」

我 望了望咖啡室外,寒風吹細雨,天色漸漸昏暗,想起保衛天星的戰士們,隨後又想起台灣前交工樂隊林生祥的CD《臨暗》,就是快要天黑的意思。這片CD全都是 用現代客家民謠來說工人一天勞累之後,在回家路上想生活的種種。我問鐵哥:「為什麼是搖滾?其他音樂沒有改變世界的能力嗎?交工樂隊也不是搖滾的呢。」

「交工是搖滾!是folk rock。」鐵哥反應很快:「其實,也不一定只是搖滾才在改變世界,只不過我寫的是由六十年代到九十年的重大社會政治事件,其中,搖滾正是主角。」

鐵 哥和我都很喜歡台灣的交工樂隊:「交工樂隊很成功地結合搖滾與台灣本土的客家山歌。其實,本土傳統的東西對於搖滾來說,一直都有很重要的意義。Bob Dylan玩的也是源自當時黑人的音樂。」本土傳統音樂的確對抗議歌手別具意義,或許,本土傳統音樂中所具有的草根性格,往往會較容易成為草根政治的標 誌,成為草根政治的文化資源。

我跟鐵哥分享了自己曾想過從香港的梁醒波、鄧寄塵和尹光,學習粵曲的現代化,並希望嘗試進一步,探尋香港草根社會運動音樂的可行風格,只是,仍未算是很有頭緒。

反而,近年放輕了對傳統的探尋,卻把很多不同的東西拿過來用。天星的朋友也在唱去年從韓農學來的歌。

「是啊,我們的焦點應該是在不同的社會中,音樂與社會運動如何發生關係,也不一定會是搖滾。你有能力寫這本英美的故事,為何不寫一本關於台灣或者亞洲的《聲音與憤怒》呢!」我說。

鐵哥不無歉疚地解釋,因為他正在美國念書,身邊相關的材料多,而他其實是想借英美搖滾故事去令台灣人看看世界。但他透露,寫台灣的《聲音與憤怒》,肯定是他想要做的,也是他計劃之中。

我 很羨慕台灣有一個張鐵志。他說他不懂得玩音樂,但他愛音樂,也關心社會改革,就決定用筆來寫。我向鐵哥提出要求:「有時間也到內地看看,那邊音樂風景也很 好,我見到很多有意思的樂團。環境有點不一樣,在參與社會改革上沒有那麼清楚的路徑可走,但那份社會關懷仍可見到是很強的。」

鐵 哥同意要去內地看看,但他也想多認識香港。問我為何那麼單打獨鬥;黑鳥現在還有演出嗎?香港有沒有live house?我不知香港還有多少人會問這些問題,正如我不知有多少人會知道張鐵志,或看他的書。不過,在香港寫抗爭歌,我從不怨天尤人。那裏有憤怒,那裏 就有精彩的抗爭歌。我的朋友在天星,說不定,正在唱歌壯士氣,增團結。

文﹕孔繁強

攝影:董玉金

編輯:梁詠璋


(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裡的對話和當天對話不完全精確。例如,我應該沒有說在六零年代到九零年代的音樂介入社會事件中,搖滾是主角。但無論如何,這些都是小問題了。)


2007/01/09

台灣搖滾音樂祭----是獨立音樂發電機還是賺錢機?

這是一篇幫《誠品好讀》2007年一、二月合刊號所寫的文章,為「二○○六台灣文化事件薄」專題之一。刪節版亦刊於元月七日《中國時報‧人間副刊》。這也是我對台灣這幾年音樂祭比較完整的思考。
文章於此

2007/01/07

葉樹茵之失業男子


2001年參與台權會「美麗之島人之島」專輯的策劃,並負責撰寫幾首歌的介紹,包括這首葉樹茵的失業男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該張專輯唯一一首收入的舊歌。

失業男子

這首歌首次出現,是在水晶唱片1989年發行的「完全走調」專輯中。當時,那些參與台北新音樂節而被收入在這張專輯的創作者,可能都沒有想到,這張專輯宣告了台灣音樂革命的開始。

那是台灣從政治到音樂地景都劇烈變動的時代。這張專輯,以及後來也參與黑名單工作室的葉樹茵,都是點燃這場革命的猛烈火光。十多年後,也在同張專輯現身的吳俊霖,和這首失業男子的作曲及演奏者林暐哲,現在都已是台灣主流音樂的要角。而葉樹茵這位極優秀創作才女,雖然作品不多,卻都是樂迷中的極品。


這首歌出現的1989年,正是台灣泡沫經濟的高峰,但葉樹茵已經敏銳地觀察到繁榮資本主義下的階級矛盾。事實上,所謂的台灣經濟奇蹟,以及國民黨的經濟發展策略,正是建立在對勞工利益和基本勞動權的高度剝削上。表面的經濟繁榮下是貧乏的社會安全政策。於是,當資本主義的成熟使階級矛盾日益擴大,當台灣資本為求降低成本紛紛外移,而造成失業問題的日益嚴重,我們看到的是既有勞動體制和社會政策無能回應失業問題。於是,十幾年前張三的嘆息與無奈,在失業率屢創新高的今日,仍能廣獲時代的悲壯共鳴。

2007/01/04

John Zorn@The Stone



走進這家店時,我突然想起dylan的那首歌"you walked into the room...you see somebody naked"。
這個赤裸的到不是某人,而是這家店。
作為一個表演場所,這是一家奇怪的店,簡單的像是一間教室,或是一個空房臨時擺了幾張椅子,沒有舞台,沒有賣飲料,只是三四十張椅子中間放了樂器。
這裡是紐約東村去年開張的一個表演場所The Stone,是前衛爵士大師John Zorn所開,而今晚也是他和友人的演出。


值得一提的是,一位用實驗性vocal演出的表演者(照片上那位女性),後來我們發現她是台美人。並相約在出來聚聚,可以跟她多問問紐約的前衛音樂場景。

關於表演者,請務必看下面回應的介紹。


延伸閱讀:Tonic